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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空】旧岁与今朝


Summary:去日不可追,来日犹可期。




写在前面:写一些过往,盼一些来日方长。(有情节捏造),给散哥的生辰贺礼5.1k+





————生辰快乐————





踏鞴砂的空气中,常年弥漫着矿物灼烧的味道,和海风的湿咸揉杂在一起,初次接触时,总会令人感到些许不适。


但若是习惯了,对这种味道也就慢慢没了感知,除非离开此地远行,待到归来之时,才会再度察觉到它的存在。


倾奇者尚且没有那样的机会,他还在努力地适应着作为“人”的生活。


即便并不会经常感觉到疲惫,但人偶还是学着人类的样子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即使他的睡梦中一无所有,但向往成为人类的神造物并不急于一时。


总有一天,他会在沉睡中见到想见的事物,就像人们形容的那样,做个美梦。


穿戴好衣物,人偶少年照常去往刀匠们工作的地方,他跟着这些人学习锻刀已经有一段时间,在此工作的匠人们大多都熟悉了他的存在,有些知道少许真相,有些则不清楚倾奇者的身份,只把他当成家中遭难,又因为意外失去记忆的可怜少年。


的确,刚被桂木大哥捡回来的时候,倾奇者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,懵懂得仿佛初生的孩童一般,好在踏鞴砂的百姓都是些纯朴热忱的,领头的丹羽先生简单解释了几句,大家也便信了,只当这孩子可怜。


倾奇者不懂他们对自己的态度,只是知道这些人类给他的感觉,很好。


懵懂的人偶还不懂何为善恶,他对世间的认知并不完整,很多东西都是一点一点在学的,就像稚嫩的幼童蹒跚学步,咿呀学语,他也不例外。


幸好,有人愿意教他。


“今天又起得这么早?”


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少年转身,向着来者点头,脸上的表情仍旧未变,平淡而沉默,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神采,好像晨间稍逝的雨露。


发间留有一抹赤红的匠人走到少年身边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,心情似乎很不错,乐呵呵地跟人闲聊,顺便和周围其他起早的工匠们打个招呼。


“我倒是没想到你喜欢锻造,年轻人总会觉得这种事太枯燥,其实能坚持下来的可都了不起……”


他絮絮叨叨地说话,和倾奇者站在一起,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兄长同弟弟闲聊,嘱咐幼弟好好学习手艺,不要半途而废之类的话。


周围的匠人们都知道,丹羽先生很关照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,或许是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可怜,大家也都对他多了几分同情。


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,但其实只是丹羽一个人说,少年在身边跟着,时不时点下头,表示自己还在听。


今天,丹羽大哥说要亲手打一把短剑,好像是给稻妻城表亲家幼子的生辰礼物,少年听到“生辰”二字的时候,略微转了转头,有些不解。


相处这一段时间,丹羽也算知道这孩子的一些小习惯,遇见什么听不懂的,他就会表现出这副模样,就这么看着身旁的人,希望对方能给他解释一下。


刀匠无奈地笑笑,给懵懂的小少年解释什么是“生辰”。


对于人们来说,诞生于世的这一天是值得庆祝,会收到来自亲友的祝福和赠礼,也要感恩父母,之后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。


他一边说,一边把手头的工具准备好,方便一会儿开始打铁。


咚咚锵锵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,有些发呆的少年看着锻刀台上飞溅的火星,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。


他想,自己也是有生辰的吧?只是不记得了而已,毕竟从前沉睡过那么久,早就不知道诞生于世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了。


在这世上,除了那位神明可能记得,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人偶的生辰,就连他自己,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。


稍稍回忆片刻,那一天似乎并不愉快,人偶只记得自己身处黑暗,依稀能见到的,只有那位神明孤寂的背影,她独身一人枯坐在暗处,身边空荡荡的,好像缺少了什么,或许那位神明身边,本不该如此空旷。


这些零碎的过去,只要稍微回忆,就会让他感觉到胸腔中涌现的苦楚与悲痛,令人眼眶发热,鼻尖酸涩,几欲落泪。


少年有些疑惑,这本不该属于他的情绪,是从何而来?


他望着飞扬的火花,望着那把还未成型的铁剑,和正卖力干活的工匠,突然有些预感,这会不会是那位神明的心绪?


如果是这样的话,自己的诞生,似乎并没有给神明带来喜悦啊……


这样的话,他的生辰,还值得庆贺吗?


飞远的思绪被工匠的声音拉回原处,丹羽笑着问他,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生辰,或者说是诞生的那一天。


不出所料,少年摇头表示不知。


“没关系,如果一直记不起来,就选一个天朗风清的好日子当生辰,到时候叫上大家,一起给你庆生。”


人偶不解,这原来也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吗?他望着刀匠的侧脸,问出自己的疑惑:“可以…自己选?”


“这个呀,其实说到底,人们过生辰,也是为了始终记得自己有个来处,算是一种自我的象征,只要你自己明白,那就不必纠结在哪一日。”
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
那天锻成的那把短剑,到底送没送到丹羽大哥的表亲家里,人偶并不知道,只是他到底还是没有机会,与踏鞴砂那群接纳过他的百姓一起,过一个真正的生辰。


干瘪的心脏和被烧断的十指,那是少年对踏鞴砂这片土地,最后的记忆。







他第一次收到生辰的贺礼,是在稻妻海边的破败小屋之中。


那时候,无名的人偶与病弱的孩童为伴,两人躲在四处透风的破屋里,度过了少年的第一个生辰。


他记得,这个看起来很糟糕很可笑的生辰,是自己与小孩闲聊时,无意间提及的,病弱的幼童因为思念父母而回忆过去,想到从前双亲为他庆祝的生辰,有些开心,但更多的是失落。


所以,小孩问人偶少年,你有没有生辰啊,如果可以的话,我们一起庆祝。


人偶沉默许久,不知在回忆什么,最终只是告诉了男孩一个日期,说那是自己的生辰。


他将生辰选在了一年之初,但却是寒冷的冬日,稻妻的冬天甚少有雪,但年初的日子还是十分难捱,海风变得凌冽,就连太阳也不如往日温暖,如若遇上阴天,湿冷的气息就如同附骨之疽,躲不掉也逃不开。


这个日子并不晴朗,也没用格外的寓意,只是他无意间想到的,便告诉了那个孩童。


却不曾想小孩的确送给了他一份礼物,一个小小的玩偶,按照少年的模样缝成的,针脚粗糙,布料也格外破旧,但不知为什么,他很高兴。


病恹恹的男孩悄悄缝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好看的玩偶,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朋友送上一份生辰贺礼,哪怕再简陋,至少也算是有了祝福。


人在生日那天收到祝福的话,好运也会翻倍吧,希望他能开心。


收到礼物的少年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喜悦,只是平静地道谢,他和男孩说,只要你能一直陪伴我,这就是最好的礼物。


小孩对他微笑,两个稚嫩的孩童约定好要相依为命,一起活过此后无数个深冬。


只可惜……


只可惜,点燃破屋的那一天,他把那只玩偶也带进了大火里,连同男孩的尸骨,和早就了无生意的自己。


大火吞没了一切,枯坐在火中的少年却发现,自己并不能被灰烬接纳,无法拥抱死亡,神造物的身躯并不接受火焰的焚毁,始终在烈火中保持着原本的模样,焰色烧不尽他,哪怕已经点燃指尖,漫上身躯,可也只是仅此而已。


直到一切燃尽,灰烬之中,只剩下被火焰灼烧出少许伤痕的人偶。


空荡的海岸边,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少年。





身在深渊之中,暗无天日,对时间的概念自然也会模糊许多,很多时候,散兵活得很简单。


累了就暂时休息,不累便继续探索,时间的数字对他而言,还不如那些魔物尸首的数量清晰,至少这些是有迹可循的。


白昼与黑暗划归一体,模糊了光阴和岁月,无人在意那些本该被庆祝的日子,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,散兵过去为自己选择的生辰。


有时候,连他自己都一度忘记。


他对过去嗤之以鼻,不屑回顾那些背叛,与其考虑该如何处理荒芜的回忆,倒不如考虑一下,成神之日,他作为神明的诞辰,该如何庆贺?


暗无天日的造神工厂,其实和深渊并无二致。


他在那里接受成神必经的痛苦,将自己使用百年的造物之躯与机甲之身合而为一,感受着神之心所供给的,源源不断的能量,仿佛这样,便能使他忘却诞生于世的悲戚。


尽管偶有插曲,让他在意识混沌之时,透过信徒,见到那位不知死活又胆大无畏的旅者,听到那稚嫩的言论。


“就算失去自我,你也要成为神明吗?”


自我?呵……可笑至极。


他厌弃自己的出身,厌弃经历的过往,是那些东西一齐塑造了如今的“自我”,散兵又有什么理由放弃成神,只为保持自我?


于神而言,无用之物,不可留。


给那位旅者带去神的蛮横恩赐之后,散兵再度陷入意识的混沌之中,准备接收神明的知识,这是他成神的最后一步。


然而这一次,他好像可以从沉眠中看到什么,就像凡人做梦那样,身处本不该出现的画面与场景之中。


依稀记得,总能见到一抹格外扎眼的金色,总能听到那声质问。


就算失去自我,你也要成为神明吗?


当然了,也希望那位旅行者能在他成神的那一日,站到神明面前,用自己的落败为新神加冕,庆贺此身之诞生。


他将摒弃一切,换得新生。







“阿散,阿散?”


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响起,流浪者回神,看向身旁的少年,对方关切的目光格外明显,直直地望过来,丝毫不加遮掩。


“你今天好奇怪,心情不好吗?”


空抢先一步走在人偶身前,转过身把脸凑到对方跟前,认真地盯着人偶的眼睛,试图找出破绽。


流浪者压低帽檐,说了一声没事,然后拉着空的胳膊,往大巴扎的方向走,这个笨蛋总算把今天的委托做完,现在天也快黑了,该想想晚上吃什么。


空被拽着,也没再多问,他知道自己别扭的恋人如果不愿意说出心事,那就算追问,也没什么结果。


在大巴扎采购了一些新鲜食材之后,空有些疑惑,今天怎么好好的,买了这么多面粉和白糖?


“不是你说想吃甜的吗?”


“还好吧,都是派蒙想吃啦,我哪有那么挑剔,你做什么我吃什么!”


“呵,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


两个人一起回到尘歌壶,派蒙正在和阿圆讲道理,说什么要在住宅后面再来一块空地,给派蒙种苹果树,阿圆慢悠悠地喝了口茶,然后果断拒绝。


见到空回来了,小派蒙飞上前凑近乎,问他今天晚上吃什么,自己都要饿死了。


“嘘——散大厨今天心情不好,有什么吃什么,别挑。”


“啊?你又惹他不高兴啦?空真是的,连累派蒙也要和你一样,这叫殃及池水……嗯…不对……”


“是殃及池鱼,笨蛋派蒙。”


“喂——你才是笨蛋啦!”


少年和小精灵跟在人偶身后,自以为很小声地吵闹,其实一句不落都被人听见了,只不过散大厨今天懒得理他们,否则高低要骂上两句白痴。


他把两个笨蛋关在厨房门外,空没反应过来,险些撞在门板上,少年摸摸鼻尖,心想,还是先靠边儿等着吃饭吧。


于是旅行者带着他的小旅伴,两人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,百无聊赖地看着壶中日落,又数起天上的星星。


派蒙没心没肺的,什么也不在意,但空不一样,他总感觉今天阿散的心情不太好,但是仔细想想,他们好像也没遇见什么事……


等等,好像也不一定。


白天路过维摩庄的时候,好像听见村子里有小孩子玩闹,说什么过生日之类的,从那之后阿散就总发呆,像是想起什么。


空心中隐约有些猜测,但是还不完全肯定,毕竟过去没听说过人偶的生辰,世界树被改动之后,连那位神明都忘了他的存在……


正想着,派蒙突然欢呼起来,空嗅到清甜的香味,转头去看,发现流浪者正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走过来。


“随便吃点儿,然后滚去睡觉,记得睡前刷牙。”话音刚落,小精灵就忍不住上桌开吃,她早习惯了流浪者的态度,无所谓,反正有好吃的,派蒙才不计较呢。


倒是空盯着他,若有所思。


晚饭后,吃饱喝足的小精灵自己乖乖回屋睡觉,院子里又只剩下一对恋人。


他们坐在一起晒月亮,空抱着壶里的小黑猫,给小家伙顺毛,逗了一会儿,猫儿累了,从空的怀中跳出来,自己回窝里睡觉。


于是少年放松地伸了个懒腰,靠在人偶肩上,打哈欠。


谁都没有说话,晚间的风有些冷,吹得皮肤微凉,安静的夜里,也就只有空的心跳和呼吸,那么明显。


过了一会儿,空环住流浪者的肩膀,埋进恋人怀中,闷闷地问: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本来还想给你准备礼物呢……”


“今天才想起来,礼物……没必要。”


流浪者揽住少年的腰,指尖缠绕着一缕空的发丝,被他捏在掌中把玩,他想,你能多陪伴我一天,就算是礼物了。


“那可不行。”空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恋人,询问对方想要什么礼物,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,自己一定满足。


于是人偶盯着他,看了许久,最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轻笑,眼中的恶劣情绪再度浮现,似乎是想好了要如何折腾眼前的少年。


“今天都快过去了,其他的东西你也来不及准备,如果真想送,那就……”


空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这家伙的意思,虽然他很想装成没看懂的样子,但是一想今天是这家伙的生日,装傻充愣好像也不太合适。


月色之下,少年泛红的脸颊格外可爱,他无奈地盯着眼前漂亮但坏心肠的人偶,纠结片刻,还是凑过去,主动献上亲吻。


他的动作很青涩,就像空本人一样内敛温和,但片刻之后,主动权就落到了流浪者手中,少年被扣住后颈,一点一点加深这个亲吻,直到他的气息乱作一团,几乎不能顺畅地呼吸。


空被流浪者抱在怀中,擦去眼角泛起的湿润,寿星很高兴能收到这份礼物,所以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柔,顺便还夸了空一句。


“有进步,下次继续努力,争取多撑两秒。”


然后就被锤了一拳头。




暧昧过后,他开始给少年讲自己的过去,讲那些有关生辰的故事。


从踏鞴砂第一次听说这个词,到破屋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,再到深渊暗无天日的岁月,和那场荒唐的神明诞辰。


简简单单,三两句话便能概括许多,更多的情绪都被他遮掩在乏味的陈述之后,并没有过多提起。


但是空能感知到。


可他同样没有说什么,只是拥抱自己的爱人,在夜色中感受那份悲戚,再用无声的陪伴,悄悄将之抚去。



这已经是他们之间,最好的安慰。





END.




写在后面:


祝阿散生日快乐。


希望你自在如风,潇洒随心。


还有就是和空宝好好过日子啊,妈一颗老母亲的心整天为你碎八瓣,心疼死了,以后跟空宝在一起,开心点昂。(´△`)


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给俩孩子说上几句祝福,生日这天收到祝福,肯定会好运翻倍的!(确信)



厨子本人不太喜欢lof的表情包,希望评论区少发,感谢理解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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