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念

Summary：或许我早已拥有一颗心，在最初与你相伴的途中，获得了那一颗柔软而鲜活的，爱人之心。

写在前面：有大量剧情捏造，散兵×深渊空，说不清道不明的7.5k+（正文+彩蛋）

推荐bgm：陪你去流浪 

————你可否带我去流浪————

“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……”

深渊之底，又在玩忽职守的深渊咏者渊火躲在角落里，拉着自己的同僚——整天眼巴巴跟在王子身后，但是总被激流顶班的深渊咏者紫电，悄悄聊八卦。

只是紫电显然不太想搭理他，但被这家伙拽着不让走，只能勉强看在同僚的面子上，勉强听听，可这家伙开口一句话，就听得紫电直想翻白眼。

“你知道我不信，还说什么说？”

渊火轻哼，故作深沉道：“跟殿下有关，你听不听？”论拿捏同事的小心思，他还是有一套的，像紫电这种死忠粉，不可能错过任何一条有关殿下的消息。

“……啧，讲。”果不其然，紫电顿住了，甩开渊火的手，让他接着说。

渊火得意地笑了笑，颇为神秘地压低声音，凑到紫电身边小声说：“你不在这阵子，我看见殿下抱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偶回来了！”

“……哦。”紫电刚想说你这算什么稀罕八卦，他看着渊火那一脸的不怀好意，目光突然瞥见这二货同僚身后，有个熟悉的身影，不由地心头一跳，而后在来者的眼神压迫下，强装镇定地哦了一声。

“殿下看起来心情很差，而且对那个人偶心疼得要命，亲自给他修补身体！”

“然后呢？”紫电看看那人的眼神，得到授意之后，继续忽悠渊火，就且看这家伙祸从口出吧。

“还对人家说悄悄话，我想偷听但是没成功，八成是……”

“八成是什么？”

清亮的少年声音自身后响起，渊火一愣，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谁说话，再看看紫电那故作端庄但实际上快笑出声的德行，心里直呼自己今天吃枣药丸。

“殿…殿下，那个……”他迟钝地转过身，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加嘶哑，脑内飞速运转，试图找个合适的话术含糊过去。

完蛋，惹了殿下不痛快，会很惨的。

“滚。”

“是！”

只不过，他的殿下现在懒得搭理他，摆摆手让这个不靠谱的属下赶紧滚蛋，等渊火飞速溜走看不见人影之后，空才合眸揉了揉眉心，有些疲惫地问紫电，要他找的东西收集齐了吗。

“都已经准备齐全了，随时都可以开始修复。”

紫电低垂着头，恭敬地回答殿下的话，其实渊火跟他说的那些所谓“八卦”，紫电都很清楚，因为他这段时间不在深渊，就是为了给殿下收集修补人偶身躯需要的各种材料。

至于那位人偶阁下……紫电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，他都只会照做。

但是……

就在空打算挥手让紫电也退下的时候，低头沉默的咏者突然说了一句话，让空的动作一顿，眼底的郁色更深。

“殿下，深渊……并不是适合新生的地方。”

“……下去吧。”

紫电应声而退，消失在无边的暗色之中，留下空自己，缓步走回大殿内，此处空无他物，只有中央摆放着一张石床，上面睡着一个人。

或者说，一个格外精致的人偶。

空走到石床边，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，指尖的温度似乎比自己的体温还要暖和些，也难怪，毕竟深渊之底常年昏暗冰冷，他待了太多年，早就变得麻木，身体也适应了这种环境。

望着沉眠中的人偶，空安静地沉默着，虽然这么想，听起来有些无能，但不得不承认，他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家伙怎么办……

刚把人偶带回来的时候，这副精致的身躯早已破败不堪，肢体断裂扭曲，身躯上撕扯的洞口触目惊心，空甚至不知道该碰哪里，才能不让他再受伤。

脱离与机械身躯的链接，人偶便会脆弱如初生的婴孩，而后又从高处坠落，变成这副残破的模样，自然是毫无意外的结局。

该怎么说呢？好像也不该怪别人，成神的代价巨大，失败了也无可厚非，无论如何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，是明知被利用，也要走下去的路，头破血流，也不会回头的路。

空觉得，某种意义上，他和人偶还是挺像的。

只是这家伙如今一条路走到黑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，虽然把自己搞成这副凄惨的样子，可也算走到了终局，来日苏醒，面前总会有新的出路。

而自己……将来会不会成功，要付出多少代价，都还未知，或许，下场不会比人偶体面。

空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人偶的脸颊，便收回手，再无动作。

就如同他曾经倾注在这个人身上的感情一样，轻触而逝，因为害怕沉湎，所以，也不敢再做停留。

修复人偶身躯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，坎瑞亚遗存的技术，加上深渊之主的能力，将人偶恢复如初自然轻而易举。

只是自从修好人偶之后，空就再也没去看过，他吩咐自己身边的激流留下来照看，然后拎着渊火那个闲不住的家伙，离开了深渊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。

而作为殿下的解语花（是来自紫电的阴阳怪气），渊火一向很擅长“察言观色”，他陪着殿下漫步在踏鞴砂的海滩边，看到身披白袍的少年迎着海风叹气，于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，殿下心情不好。

哦……看起来是有烦恼呢，就让身为第一文官（自封）的我来为殿下解忧吧～

渊火俯身凑近，在空的耳边停下，刚想说话就被自家殿下凉飕飕的声音给噎住了。

“你这张嘴里如果吐不出好话，以后就别再让我看见它张开。”

那怎么可能！他可是很懂语言魅力的！渊火清清嗓子，尽量显得没那么心虚，然后郑重地对空说：“殿下，以普遍理性而论，只有惧内的男人才会放着家不回，自己跑出来吹海风的。”

在八重堂出版的轻小说里，霸道男主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，为情所困，然后叫上自己的冤种下属，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，暗自神伤。

渊火觉得自家殿下就是这种情况，当然，他可不是那个冤种下属，这种活一般是激流和紫电才会干的，他可是殿下的贴心下属。

话音落下，沉默蔓延，周围除了滚滚浪花和海鸥鸣叫，就只剩愈发凝重的气氛，让人感觉深深的不安。

渊火故作镇定地再次清清嗓子。

“咳咳，但我觉得，您这么做，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，想必是为那位小殿下才来稻妻的吧？卑职觉得，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，还是需要认真了解对方的过去的，不过据说这位小殿下从前的日子过得不怎么……”

“渊火，闭嘴。”

空不知道第几次觉得，这家伙如果是个哑巴或许更好，如果不是看他平时潜伏工作做得够到位，能及时汇报荧的近况，否则他真的会考虑把渊火丢去渊下宫，数一辈子龙蜥。

……不过，他说的确实没错，自己来踏鞴砂的目的，和那个人有关。

其实也不算多么重要的事情，只是想帮他找回一些过去的证明罢了。

有些过往，是无法被彻底割舍的，那些经历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，空真正希望的，不是人偶重获新生，而是他能打破束缚自我的牢笼，重新去看待自己的人生。

至于自己要为他做的，只是找回一件象征意义足够重要的物件罢了。

不过，等他找到了，就得回去面对那家伙了，到时候…嘶……

一想到这里，空就很头疼。

几天后，深渊之底。

空带着渊火传送回殿内，刚刚落地就看见一抹毛茸茸的身影扑倒在脚边，摔得七荤八素，四脚朝天，手里的法杖也差点断成两节。

惨兮兮的雷法师看到自家殿下总算回来了，立刻苦大仇深地凑上去，扒住空的衣角开始哭诉。

“殿下！您终于回来了！”

在毛茸茸的深渊法师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哭诉完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后，空觉得自己头疼的毛病好像更严重了。

具体来说，就是人偶醒了，发现自己在深渊，却没见到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位殿下，以为空故意躲着他，于是开始折腾负责照顾人偶的几个深渊法师，以及悲催的激流。

空是知道这家伙脾气有多差劲的。

他也是清楚这些年自己对人偶不闻不问，对方有多怨恨自己的。

不是没想过趁他没醒的时候，就把人送走，可如果这么做了，因为靠近自己而恢复的记忆必将把那人再次逼向极端。

总之是躲不掉了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，他堂堂深渊王子，这些年就没怕过……

“呵。”

大殿深处传来一道声音，狠厉而阴沉，带着主人浓重的恨意，传过空荡的大殿，飘进空的耳朵里。
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我很应该感谢你？”

身边的一众下属都识趣地退下，昏暗的深渊大殿中，只剩下孤身而立的少年，和缓步走来的人偶。

空扯扯嘴角，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。

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
的确是好久不见了，若要聊起他们的初遇……

深渊的殿下，与无名少年相遇在某个雷雨稍歇的傍晚，在海岸边，在微咸的风里。

空还记得，那时候的自己格外落魄，故国沦落为此间地狱，他不愿记起却始终挥之不去的过往，就发生在与人偶相遇的不久之前。

彼时，他是落魄的流浪者，却意外遇见了刚刚苏醒的，还如同白纸一般的人偶。

或许是雏鸟情结作祟，少年作为人偶苏醒后遇见的第一个人，自然被当做十分重要的存在，无知的人偶如同初生的孩童，尚不了解何为怀疑，何为恶意，他天真地以为世间之人都可信，所以才会对落寞而孤独的少年露出笑容。

那是一个温和而单纯的笑，天真又纯粹。

直到今日，空都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，或许是人偶脸上的笑容确实太傻，而还未成为深渊之主的少年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情冷性，不忍心将这样一个蠢兮兮的小孩丢下，怕他被世人欺骗，背叛。

也可能只是因为，小人偶真的很漂亮，笑起来仿佛拥有魔力一般，让殿下觉得那些深入骨髓的伤痛，都没那么难受了。

总之，少年答应了人偶的请求，把他带在身边，去看看彼时的人世间。

人偶很听话，总是安静地跟在少年身后，闲时听对方讲讲有关人类与这个世界的常识，他是个无知的小孩，很多认识都是空一点一点交给他的。

如果遇见需要动用武力的情况，人偶自知帮不上忙，便乖乖听少年的话，找个无人而隐蔽的角落躲起来，等到打斗的声音停下来，他才探出个小脑袋，悄悄去看空有没有受伤。

旅途中大部分时间，都只有他们两个，偶尔遇见人类聚居的村落，少年才会告诉他一些有关“人与人”之间的常识。

就比如少年总挂在嘴边的妹妹是什么意思，家人是什么，朋友又是什么。

人偶懵懂地问少年，那我们算是朋友吗？

少年一愣，而后又无奈地笑了，他说，是的吧，如果你愿意的话。

刚刚学会新东西的人偶似乎还有些不太满意，他皱着眉，仔细想了想，然后摇头，说只做朋友还不够。

空挑眉，看着他不说话，小人偶用自己还算不上太全面的认知仔细考虑了一下，而后认真地对少年说，好像做家人更好。

这样单纯的话语让空觉得可爱，他问人偶，为什么会纠结那种关系更好。

“因为这是和空有关的，所以……要最好的。”

他说得太认真，让少年想不出反对的理由，于是又问，那你觉得，家人之间的哪种关系最好？

人偶沉思了片刻，却反问空：“我可以叫你哥哥吗？”

他觉得，那个总被空挂在嘴边的妹妹对他很重要，而空是那人的哥哥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好。

少年愣住，心想这可不行，荧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。于是只能仔细考虑了好半天，才想出合适的说辞来回答人偶的话。

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，终究还是独一无二更好，这样才能被记住，永远不会忘却。”

人偶记住了这句话，他要寻找独一无二的联系，建立在自己和空之间。

独一无二的存在，无法忽视无法取代，即便忘却一切，至深的感情也会刻入这具身躯，永世不忘，永不泯灭。

他会做到的。

后来的故事，也的确如愿，在少年的帮助下渐渐认识人世间的他，了解了什么是伴侣，什么是爱意。

前者对任何人来说，都应该是独一无二，无可取代的，而后者实在太过飘渺，以至于他用了很长时间，去笨拙地学着，何为爱意。

可现实没有给他足够的可能，注定要踏入深渊的少年，不愿将人偶一并带入这条不归之路，最终选择了离开。

朝暮为伴的人，怎么能看不出彼此的心意，深渊的少年用一个吻作为劝慰，悄悄抚去了他与人偶相伴的记忆。

空心想，就让这张白纸，别被自己所玷污吧。

满身尘埃的人注定要与深渊为伴，前路茫茫，再无半点光亮，空深知每踏出一步，都要背负更深重的罪孽，而将纯白的人偶带在身边，最终只会把对方也变成深渊的怪物。

既然如此，倒不如忘却这段经历吧，去亲眼看看这世间，用你自己的目光。

此后的故事，便是人偶于踏鞴砂的海岸边再度醒来，忘却前尘旧梦，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。

他重新走向世间，无人指引，便遵照着本能与途中的见闻，踏上了寻心的旅途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，得到过很多，也同样失去了许多，最终变得残破不堪。

而少年同样踏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，忍受着深渊的侵蚀，他无法掌握自己的前路，又谈何关照人偶的命运。

纠葛至此，倒像是一段孽缘。

恢复记忆的人偶陷入无法平息的怒火之中，而少年却平静地接受一切来自对方的宣泄，任凭那双微凉的手扼住自己最脆弱的脖颈，也不见半分反抗之意。

生气吗？理应生气的。

他被掐着喉咙，无法说话，窒息的感觉其实很熟悉，因为这些年经历了太多苦难，身上的伤数不胜数，空早就习惯了，或者说做好了死于任何一种情况的打算。

他倒是不介意人偶就此掐死自己，只要这家伙到最后别难过，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落泪。

无声中对峙的二人，各怀心事，一个平静如同死水，一个盛怒宛若沸腾，目光交错之间，却不知是谁的泪水，先打破了平衡。

空感觉到脖颈上的力道逐渐松缓，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冰冷的湿意，明明微不足道，却让他格外难过。

于是，常年困于深渊的少年总算找回了一些当年用来哄妹妹的方法，伸出手环住人偶的肩膀，把他拥入自己怀中。

少年说，别哭啊，我们好久不见，不该拿眼泪来当重逢的礼物吧？

可惜他的话只说了一半，就被人偶封住嘴唇，又凶又委屈的亲吻，半点都不像那个张牙舞爪狂放自大的执行官。

空无奈，他不在意被撕咬双唇的痛楚，只是心疼这个自己始终放不下的人，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，独行世间的经历太令人难过，又无处倾诉，积压在心底，酿成一腔苦酒入喉，如今也全都倾注到这个吻之中。

最终，人偶放过少年，紧紧抱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，轻声质问，为什么？

为什么当年选择离开，如今却又要把他带回来？

为什么？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歉意无法完全诉诸于口，就被汹涌的情绪裹挟着，坠入爱与恨的边界。

璀璨的星光陨落深渊，王座之上的少年拥吻自己的爱人，他们深陷于这片虚假却又真实的幻梦，沉沦的渊底再无星空，昼夜也在此交错混乱。

呼吸交织缠绕，他们在彼此的身上汲取仅存的温暖，伤痕不重要，痛苦也不重要，灵魂相依，血肉相融，就在森然的黑暗中，握紧手中的光亮……

空醒在人偶的怀抱中，感觉自己像是小孩子弄丢之后又找回来的宝贝，被抱得很紧，勒得他喘不上气。

于是，王子殿下放任自己缓了片刻，等到感官回归身体，绵密的酸麻和疼痛蔓延开来，他才依稀记起来，自己这是怎么了。

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，无非是与旧爱重逢，一时间都没把控住罢了……

他偏转视线，去看枕边的人偶，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，也不知道在自己没来得及看到的时候，他是个什么表情。

空动了动手腕，想抬起手去戳戳人偶的脸颊，可惜没成功。

……说实话，疼是真的疼，这臭小子像是被惹急的野猫，完全不管自己的感受，逮住了就知道下狠手，一点也不懂怜惜。

不过骂归骂，说到底还是自己造的孽。

无可奈何的殿下叹了口气，悄悄地拿开人偶抱住他的手臂，挪出对方的怀抱，没成想还没来得及直起腰，就被拽回来，狠狠摔在床榻上。

“你想去哪儿？”

再次缠上来的手臂勒得更近，空觉得自己饱受摧残的腰椎实在经不起折腾，只好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
“哪里也不去，穿个衣服而已……”

万一被下属看见他这副凄惨的样子，王子殿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？

“……不管你去哪儿，我都不会放过你，原谅你。”人偶不听他的理由，只是掐着空的脸颊，再次吻上去。

空心想，看来还需要点时间，现在就让他离开深渊，八成会起反效果。

算了……先随他去吧。

险些成为须弥新神的人偶，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住进了深渊之主的地盘，每日除了跟在空身边看他忙碌之外，就是在深渊教团上下作乱，换来王子殿下的一众下属怨声载道。

然而他们的殿下似乎对此并无表示，甚至称得上一声纵容，任凭人偶犯上作乱，也不说半个字的不好。

空知道，他们都心知肚明，不去提当年分离的事，也不聊这些年来彼此的遭遇，太沉重的东西就先放一放，等到合适的时机，总会重新提起。

这样安逸的日子，能有几时呢？

大概没有了吧。空握着手中的金羽，目光温柔而冷静，那一分不易察觉的依恋被他藏得很好，好到他自己都未曾察觉。

在深渊之底，与深受诅咒的臣民为伴，偶尔他也会忘记自己曾是人类的身份，如若不是尚有血脉至亲的牵绊，和这份总无法忽视的怀恋在，或许……他也会是渊底众多魔物之中的一个。

空攥紧掌中的羽饰，面带微笑望着远处归来的人偶。

“你的那些手下实在太垃圾，唯一算得上有趣的，也就一个聒噪的渊火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今日的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像这样漂亮的人，却总是有些刻薄，嘴里吐出的话无时无刻不带着尖刺，明明从前也不这样啊。

“有一个总爱闹乐子的手下在，这里也不至于太冷清。”空用一只手支着脸颊，笑着望向眼前的人，说自己有东西要给他。

人偶皱眉，下意识觉得不对，刚想开口拒绝，却被对方叫住，递给他那枚熟悉的金羽。

“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来，带着吧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“你总要离开的，去走下一段路，我只是希望你坦然一点。”

如果激流渊火他们都在，就会发现今天的殿下，格外温柔，与平时冷漠的模样大相径庭，只是他们不知道，许久许久以前，空其实总是这副模样。

“无论你如今是谁，无名的少年、稻妻的浮浪人、国崩，还是斯卡拉姆齐、散兵，那些都已经过去，也都无法改变了，那是你的一部分。”

所以，重新开始并不代表着割裂过去，接纳远比忘却更加坦荡。

我要你远走，要你脱离过去的枷锁，重新启程去看人间，去找一颗属于自己的，独一无二的心。

空走到人偶面前，捧起他的脸颊，将额头贴上对方的额头，鼻尖蹭着鼻尖，合眸不语。

他知道眼前的人偶还是会继续问为什么，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询问其他的事，只是问空，为什么？

为什么要他离开呢？

“和从前的理由一样，只不过这一次我答应你，如果一切终结之后，我还活着，那我们就再也不分离。”

迈向深渊的路太过艰难，有时候空也会疑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人类，或许这具熟悉的躯体可能早就变成了假象，内里的他，与渊底的魔物并无二致。

都是狰狞的、扭曲的、可怖的，注定不被接受，不被认同，不被理解。

他总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也成为怪物，一道走向前途渺茫的未来。

这个尘世间还是有美好存在的，过去人偶身处的环境本身就存在太多苦难，也就导致他还无法亲眼目睹更多的善，就一头扎进恶意里，被吞没，被束缚。

空希望他能去亲眼看看更精彩的故事，像自己尚在旅途中的妹妹一样，接纳过往，迎接未来，去见证更多。

所以，离开深渊吧。

浅淡的光芒在空的眉心闪过，没入人偶的额头，转瞬即逝。

再次拥抱陷入沉睡的爱人，少年有些许庆幸庆幸对方没有太过反抗，又有点莫名的难过，大概还是没有达到自己以为的那般淡然。

没关系，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，如今要做的，只是给人偶找一个适合苏醒的好地方，等他睡够了，正好可以启程。

空摸了摸人偶的软发，在他的眉心，留下一个真挚的吻。

暂时告别吧，我的爱人。

END.

写在后面：

可能是因为半夜灵感激发，困得颠三倒四的时候写完的，全篇的重心都在渊空身上，很含糊……对不起！是我太差劲！（流泪猫猫头.jpg）

然后就是，渊空对散的态度其实也很好理解，就是觉得自己走的路未知数太多，危险太大，所以不敢让散为了他也跟上来。

说到底，渊空觉得自己是没救了，但阿散还有很多的可能，在这么多可能性里，脱离愚人众又进深渊，怎么看都不算好去路。

那还不如放你走，去流浪，至少无牵无挂，称得上一声自由。

如果还有可能，总会再见的。

至于渊空把遗失的金羽交给散兵，这大概算我的私心。

我不觉得完全割舍过去，对散兵而言是解脱，从前的经历造就如今的他，那是他的一部分，不应该被彻底剥离。

比起干脆地抛下过往，遗忘曾经，我更希望他能带着这些从前发生的故事，重新启程，去找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。

等到某天，再经历更多，看到金羽，想到过去，心里的波澜也不会汹涌。

彼时的他，想必也已经找寻到自己真正的价值。

好了！就这样！

厨子个人不太喜欢lof的表情包，希望评论区少发一点，感谢理解！！！

（有一个七百字小彩蛋，关于散的打算）